At rejse er at leve! 旅行即是生活。

進入了九月，在丹麥可以明顯感受到時序的更迭。夜幕拉起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提早，上禮拜還是到晚上九點才天黑。這週還不到八點就必須點燈了。楓葉也逐漸轉黃，甚至有些已呈早秋的深紅，在綠意搖曳的樹林中分外引人注目。

校園裡的那棟教學大樓，被學生暱稱為大理石大廳，其外牆有著一片攀爬的楓樹枝枒。猶記得去年十月仲秋時，楓葉漸漸由綠轉黃再呈深紅，宛如一幅漸層的畫、隨意揮灑在人行道旁。我騎腳踏車經過時總捨不得離開視線，想伸手摩挲那粗糙的楓葉。但每次總是趕著去上課，無暇靜靜駐足欣賞，也沒機會拍到好照片，希望今年有緣再度見證那最美的時刻。

樹種名為洋桐楓(Sycamore Maple)。它有種粗糙的美感，葉面帶斑、略呈暗褐，並不如日本楓那般柔美典雅。但它依舊是北歐秋日風景裡一抹令人驚豔的紅。

 
(攝於瑞典 2011.10.04) 

說到日本楓，就想起08年11月去的那趟日光&鬼怒川賞楓之旅。那時在車站候車時一時興起，彎下腰低頭撿拾各種顏色的落楓，連路邊小孩看我挑得認真也一起加入。一片巴掌大的纖細楓葉在他小小的手心裡躺著，伴隨他認真的眼神在我低頭四處搜索時突然出現。我鄭重地收下那片楓葉，小心用書頁夾住。他回報我一個靦腆的笑容、轉身離去。

結束賞楓後回到了東京，我用蒐集到的落楓排成一片巨大的楓葉，緊緊壓在桌面上當作桌布，那秋日時光彷彿就此凝結。

 
(攝於東京 2008.11.04)  

現在那些楓葉依舊被我細心保存著，但顏色早已褪呈暗紅，如血管般突出肌膚的葉脈早已枯竭，乾枯的葉面彷彿一搓即碎。但我仍捨不得丟棄，他們已陪我度過好幾個秋季。

而至今所見過最美的楓葉，應該是同年11月底、在奧多摩校外教學時所見到的景色了。滿山滿谷的楓紅，當日有溫婉的秋陽送暖，還有著山間小溪淙淙流過。我坐在河邊的溪石上曬難得的秋陽，看著日頭逐漸在山巒間隱沒，心情寧靜而平和、宛如冉冉升起的秋月。

  
(攝於奧多摩 2008.11.21) 

如今身在寒冷的北歐，秋日的蕭瑟即將蔓延至冬季，暗無天日的時節將籠罩整個極圈，希望我的生理和心理時鐘別受太大影響才好。

最近剛開始新的學期，初始有點倦怠，但我不能繼續放縱下去了，畢竟我必須比常人更努力數倍才能掙扎地生存下去啊。雖然目前一切看起來都很好，但我知道某個環節的螺絲一但鬆了，整個人就會像積木一樣倒塌。那樣的崩毀是現在的我無法承受的，所以我必須小心維持、並一點一點改建。最後能建成什麼樣子並不曉得，但一磚一瓦都要細心堆砌才行，不能再有華而不實的空心磚了。就算房屋垮了，磚頭依然結實，總有一天能重建的。